信号是能使人或动物产生联想的物质，符号是人造的容易复制的信号。当人看到山川、河流、天空时会产生联想，但这些物质不是人造的，不能满足人的很多特定需要。房屋、道路、机器设备是人造的，而且能引起联想，但难以复制或无法复制，只有像文字、音像这样既能引起联想又容易复制的人造物质才是符号。符号不一定是文字，可以是动作、语言、图像、录音、绳结等任何容易复制的人造物质，但动作和语言不易保留。

生物的遗传物质有两个特点：第一，能大量复制；第二，结构稳定。不能大量复制，生物就不能大量繁殖，不稳定生物就不能长期繁衍，会在自然选择中被淘汰。作为符号的文化基因也应该结构稳定，文字、图纸、模型、（保存在磁盘、光盘等介质上的）音像、程序等都很稳定，且能大量复制，所以这些物质都是文化基因。在以这些文化基因为中介的文化传播过程中，不易变质失真，而且媒体复制过程不易出错。文字是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具有这些特征的人造物质，所以文字的出现是人类文化进步的一个里程碑。狭义的遗传物质与广义的遗传物质的主要区别是，狭义的遗传物质全部由核酸组成，广义的遗传物质可以由多种物质组成，主要是人类易于识别和操作的中观物质。

  语言可以作为传递意识的媒介，也是一种符号。但这种符号很不稳定。所谓不稳定是指话说完声音就消失了，再想听必须让说话人再说一遍。但是再说一遍，就是另一个行为了，重复的时候很可能变样，口口相传更会很快走样。这里说的语言不包括录音中的语言，录音很稳定，所以是文化基因。在经济生活中和法院审判时都要以符号为依据，而不能以语言为依据。空口无凭，立字为证，或以录音、录像为证。这就是皮尔斯所说的“自我的不同阶段之间的对话，人一旦追求符号的意义，必然进入人际社会关系。”（[美]皮尔斯.皮尔斯：论符号，李斯卡：皮尔斯符号学导论[M].赵星植译.四川大学出版社,2014:8.）文字出现之前的人类文明和文化可称为蒙昧文明和蒙昧文化，文字出现以后的文明和文化逐渐走向成熟。所以在考古学中，只把文字出现后的文明当成人类文明。

中国人学外语非常痛苦，但又不得不学。语言为什么这么重要呢？有两个原因：第一，录音中的语言是文化基因，不被录音的语言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文化基因的作用，所以语言与狭义的遗传物质一样重要。DNA传达错了，就可能让生出来的孩子痴呆、畸形；一句话传达错了，就有可能导致一场战役失败。第二，语言是了解他人意识的主要手段。世界上的大部分现象，我们都是通过眼睛看到的，但是他人的意识我们看不到，也摸不到，只能通过他人的语言和行为间接地了解到。